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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令嫒,懷了我的孩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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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翊,是你嗎?”我渾身的肌肉都僵住了,緊張的問著。

淩翊他終於出現了,他為什麽要好端端的嚇我?

可是在一瞬間又覺得不對,我對淩翊的懷抱也許並不熟悉,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身後摟住我的這個人不是淩翊。

冷汗從額角上滑下來,帶著腐敗味道空氣冷的讓人的呼吸都要凍成了冰渣子。

“寶貝,是我,現在我們入洞房。”身後的那個男人猛地抓住我的胸口,語氣陰鷙而又邪冷,像一頭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的恐怖。

他絕對不是淩翊!

我心頭雖然害怕,頭皮發麻之下用了吃奶的勁兒在掙紮,大叫道:“你……你不是他……你不是淩翊,快放開我。這……到底是哪裏?”

我腦子裏閃過的全都是我昏睡前的畫面,簡燁剪斷了我們之間的冥婚契約,我受了重創。司馬倩說我沒救了,淩翊卻說要用性命救我。

記憶重組之後,我發現事實的真相越想越可怕。

淩翊不在了,所以才有人冒充他嗎?

心頭湧起一股悲憤和仇恨,我拼命的掙紮,眼中的液體不爭氣的流出來。強烈的悲傷讓我腹中絞痛不易,我感覺我的孩子好像也要離開我的生命中了。

這樣的絕望,籠罩了我世界。

我閉上了雙眸,大概是不想再費力掙紮了,任憑這個女人對我下手。

突然,身後的那個緊緊摟住我的手臂松了一些,讓我稍微可以緩過氣來。

那個人發出了女人的聲音,語氣冰柔而又妖異,嘴中吹出來的氣就好像墳墓裏的陰風一樣的陰柔,“老板娘,別太悲傷動了胎氣,想想你的骨肉,別哭了。”

是誰?

怎麽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掙紮的身體猛然間僵硬了,側臉好像被什麽冰涼滑膩的東西舔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在有藍色的燭光中,看到了一只紫色舌苔的肉質舔著我的側臉。

目光又似乎能夠適應黑暗,看到水槽上方有面鏡子。

鏡子又老又舊,裂紋上生滿了綠色的苔痕,灰色的物質粘著在鏡子上。但是依舊可以看到,鏡子裏照的模糊的影響。

我身後站著個身著紅色斂服的女人,臉白的離譜,就跟刷了一層墻灰的大白墻一樣。烈焰紅唇,白色的眼睛裏沒有瞳仁。

披頭散發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你喊我老板娘?”我屏住了呼吸,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幾個字眼,想起在車上的時候,司馬倩就叫淩翊老板。

淩翊分明是個千年僵屍,卻弄得和一個大商賈一樣。

這個女鬼一樣的人物,話裏說的老板應該就是淩翊吧,它是淩翊的手下。

它身上還有一股子檀香一樣的腐臭的味道,說起話來輕飄飄的,“你是我們老板的妻,我喊你老板娘,怎麽了?以後你就是這樁大宅子的女主人了,當然,不是每一個老板的手下都會服氣你作為他們的老板娘的。”

我知道它是淩翊的手下以後,依舊沒有放松,咽了一口唾沫問道:“你們……你們為什麽嚇我?你們這樣也太無聊了!”

“咯咯咯咯……”那個摟住我的家夥發出詭異的奸笑聲,它冰涼的手上手指甲特長,撫摸著我的側臉,“別怕,老板娘,這就是這些家夥歡迎您的方式。您會慢慢的適應的。”

我躲開了它那雙冰冷刺骨的手,再次看到水槽裏。

水槽裏的幾個人頭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一團黑色的頭發在裏面,烏壓壓的一片讓人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那個東西絕對不是活人了,它飄到了水槽的上方,擡手擡起我的下巴,有些陰狠的說道:“既然答應嫁給我們的老板,就不該朝三暮四,你還在心疼你以前的未婚夫。”

我依舊懼怕這種生活在陰間的生物,小腿肚子抽筋,有些恐怖的退後了半步。腳上好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一下讓我給踩扁了。

那東西還能噴出黏糊糊的液體,感覺有些怪異。

將腳底擡起來,低頭一看,我……

我居然踩爆了一個眼球,那東西黏糊糊的粘在我腳底板上,讓我感覺到了無比的惡心。我的腳邊分散了無數的,圓滾滾的眼球。

眼球大小不一,有些還帶著紅色的粘液。

我害怕到了極點,精神幾乎要崩潰了。但恐懼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突然發現是這個女鬼在報覆我。

它因為淩翊的事情遷怒我!

我稍一遲疑,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忍住踩到眼球的惡心,問道:“你們老板呢?他還好嗎?”

這間房間裏一直都有著悉悉率率的,好像討論一樣的小聲的咕噥聲,在此時此刻這樣的聲音突然沈默了。

那個女鬼突然就不說話了,三秒之後爆發出了悲唳的慘叫聲:“都是因為你,老板……老板,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敢提老板……”

它情緒就跟多變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讓人簡直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他怎麽了?”我有點被嚇到了。

千年僵屍還能再死一遍嗎?

答案是否。

無數影片和鬼故事告訴我們,鬼和僵屍的生命只有一次,只要死了,就會徹底的消亡。淩翊真的……

不可能!

他不會有事的……

他還沒看著自己的孩子出生,怎麽舍得離開!

原來淩翊在我心中早已經是如此重要,我即便失去自己,也不想讓淩翊徹底消亡在這個世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保持理智,可是腦子裏一片混亂,終於是禁不住的崩潰大吼出聲:“他在哪兒?快說!”

“你沒資格知道。”那女鬼沖我張開了血噴在大口,滿嘴是倒刺一般的三角形的牙齒,嘴都咧到了耳後根。

只要它高興,就可以把我的腦袋咬下來。

可我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和力量,嘴裏念起了心經中的《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播奈智慧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一瞬間本來一片昏暗的眼前,變得明亮起來,我能看見自己的手指頭在發光。

“啊!”那個穿著紅色斂服的家夥一聲尖叫之後,居然被一股無形之間的力量彈出去,它摔進了一只裝滿了血漿的浴缸裏。

它因為碰撞,嘴裏噴出了一口血。

我雙手攥緊成了拳頭,一步步靠近它,嘴裏的佛經越念越大聲,它身上就好像被什東西腐蝕了一樣,靈體上慢慢的蒸騰起黑色的一縷又一縷的黑煙。

“我說……我說,你別念了……我會死的……”那個東西終於覺得懼怕了,在它猙獰的臉慢慢變得透明,在血水裏掙紮的時候,終於求饒了。

我閉上嘴的一瞬間,周圍又瞬間暗下來,冰冷席卷,我卻絲毫不害怕。

我在等它的答案,我要知道淩翊是否安好。

那個女鬼嘴角一撇,冷笑了起來,看了我一會兒,朝外面指去,“老板睡在你床邊,你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嗎?你……根本就不在乎老板的死活,又何必惺惺作態呢?”

我……

我醒來因為太黑了,光顧著害怕和逃跑了。所以醒來根本沒有註意到身邊有人,這時候聽到那個女鬼提到,頭也不回的朝臥室跑去。

到處都很黑,周圍鬼哭狼嚎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讓人心頭發毛。

我在害怕之下,都要分辨不清前路了。

一咬牙在心頭默念《心經》裏的內容,我就跟盞阿拉丁神燈一樣,在黑暗中自己有了亮光,將前路照亮。

周圍詭異的哭聲,慢慢的就停止了。

我來到窗前,看到剛才的那張床,那是一張柔軟的彈簧床。床上墊著白色的蠶絲被,被褥柔軟而又厚實。

床上躺著一個面目被火焰燒毀的男人,他身材高大,肌肉線條近乎完美。

只是胸口有一個碩大的血窟窿,裏面的好像被掏空了,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

血液早就幹涸,浸透了他身下雪白的被褥。

我感覺有些渾身發麻,腦袋裏天旋地轉的,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躺在床上的人是淩翊,江城第一首富家的二公子連君耀嗎?

他來自詭異的幽都,擁有雙重神秘的身份,仿佛擁有著無比強大的能夠在陰陽兩個地方呼風喚雨的力量。此刻卻如此了無生趣的躺在床上。身子僵冷的就好像石頭一樣,一動都不動。

我在看到這一幕之後,鼻子酸酸的,禁不住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伸手要摸他觸目驚心的傷口。

耳邊傳出了一個女人幽幽的聲音,“你這樣會傷著他的。”

“傷到他……”我的心一動,自己心裏還在默念佛經,轉而便停下來了。

周圍變得幽暗,他的輪廓也隨之變得模糊不清。

我倏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靠近他,遙遙望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摸了一下他裸露的傷口。胸口冰涼沒有溫度,血液結痂的地方有點堅硬。

“淩翊……你怎麽樣了,淩翊……”我喊著他的名字,每喊一聲心頭就好像被針紮一樣疼,“為什麽?他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他還會活過來,對不對?”

說著說著,唇就顫抖起來。

牙齒不聽使喚的上下磕碰,一個不註意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濃濃的血腥味在嘴裏散開。

“為什麽?”那個女鬼好像也很喜歡淩翊,它的語氣裏充滿了揶揄和責怪,“還不是為了救你,你要死了。他就把心挖出來給你,他現在沒有心了。你知道他為了這顆心,付出了多少……”

心……

心給了我?

我撫摸胸膛,好像有什東西在鏗鏘有力的跳著,淚水滾滾而落。喉頭卻好像堵著一塊又濕又冷的海綿,讓我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了,用力的抱住他僵冷的身體,好像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軀體裏一樣。腦子裏全都是他對我無限寬容,無限寵溺的記憶。

我恨這樣的自己,不斷的拖累他,卻沒有能力救他。

曾經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為什麽不曾感動,不曾接受他……

我悲慟的大喊:“你們老板有病嗎?我有什麽值得他救的?我根本沒資格得到他這樣的愛……”

“我……我也不知道……聽說你很小的時候,救過他?”那個女鬼的聲音也變得猶豫跟顫抖。

而我……

我依舊想不起來過去的種種,只能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嗚咽著內心的痛:“淩翊,我不要你的心……我求你活過來好嗎?我和寶寶都需要你,我們……我們還沒領證。”

脊背突然被一只手有氣無力的摟住,他邪異而又桀驁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丫頭,瞎嚷嚷什麽?我說過會照顧你……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我!聽見沒有!”

是淩翊的聲音!

這就像奇跡發生一樣,就連淩翊的手下都說他死了,可他的雙手卻在此刻將我抱在懷中,語氣霸道的說要我一輩子不離開他。

我感覺自己就好像做夢一樣,整個人都變得像機械一樣遲鈍,整個人僵硬在他冰冷的懷中。他胸口血洞和我身上薄薄的衣料接觸後,所造成的觸感依舊還在,那些結痂的部分膈的皮膚疼。

可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指正在輕輕的撫摸我的發絲,將我的額頭摁在他如同倒扣玉碗一般的鎖骨上。

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像是喜極而泣,淚水控制不住的奔湧而出。

他明明還活著,我卻不知道為什麽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好,“淩翊,羋淩翊你這個大混蛋,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知道嗎?我都要擔心死了……”

氣惱之下,拳頭雨點一揚的打他。

卻怕傷著他,一點力氣也沒有用上,只是咬牙切齒的覺得他躺在床上裝死,害了我白擔心,實在太可惡了。

淩翊的動作很柔和,輕輕的撫摸我的脊背安撫我,聲音還是略帶一絲虛弱和嘶啞,“小丫頭,能看到你這麽在乎我,這些血我也算沒有白流。”

旁邊女鬼帶著幽幽的怨念,說道:“老板,您終於醒了,您要是醒不過來。我們就要那個姓簡的畜生償命……”

“婳魂,你昨天晚上把簡燁的頭給請到家裏來了?”淩翊將我的身子放在床上,用蠶絲被輕輕的蓋上,從那只紅色斂服的女鬼手中接過一只很粗的雪茄。

女鬼婳魂的動作很搞笑,面無表情的將手戳進肩膀內部。

然後,從肩膀中扯出一只燃燒的白色蠟燭,用幽藍色的火焰把雪茄點著,“只是小懲大過罷了,讓也受一受腦袋被人咬爛的滋味。你差點就因為冥婚破裂,導致靈體灰飛煙滅……”

我心頭一驚,我以為剛才在水槽裏看到的只是幻覺。

沒想到簡燁的腦袋真的被婳魂請過來,簡燁醒過來,說不定還能記得住今天晚上的記憶。要是換了我,非嚇死不可。

淩翊輕輕的吸了一口,態度冷冰的打斷婳魂的話,“以後在老板娘面前不要提這些事,我的魂豈是那麽容易說散就散的?出去。”

他的目光就跟匕首一般的銳利,沁著可怕的寒光。

婳魂臉色發青,點了點頭,幽幽的飄出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它又扒著門框,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淩翊,“老板,你身子虛弱,容易讓鷙月大人有機可趁。我……我去給你找天魂,這樣您能好的快一點。”

淩翊的眉宇間一片冰涼,絲毫不為所動,“不許去,告訴房子裏的家夥們,我受傷的這段時間都不許出去,這是命令。”

這個婳魂好歹是個嚇唬人的女鬼,這時候突然嬌滴滴的落淚,煞白的臉上因為哭泣而變得有些梨花帶雨起來。

水汪汪的大眼睛雖然沒有瞳仁,卻也沒有之前看著那麽恐怖了。

它倒刺一樣的牙齒小女生一樣的咬著自己鮮艷的嘴唇,一瞬間如同風一樣飄到我身邊,扯了扯我身上的衣服撒嬌,“老板娘,老板不吸收天魂,會死的。他是鬼,因為冥婚契約破裂,受到了重創,只能留在肉身裏。他……為了救你,又把心給你了……您快幫我勸勸他……”

冥婚契約單方面剪斷,居然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淩翊是鬼物,靈體差點灰飛煙滅。

我是人,人的致命點就是心臟。

我幾乎就可以肯定,是冥婚契約的破裂,導致我的心臟壞死,或者所有的內臟都受到損傷,所以淩翊才會在迫不得已之下把他的心臟給我。

簡燁大概是恨透了我,才會不惜一切的要我死。

可又是淩翊救了我,我當然不能看著他有事。

看到一只詭異的女鬼,在你面前撒嬌是什麽樣一種感覺?

總之,就跟鬼片裏的大白臉貞子突然賣萌裝可憐的感覺差不多,我一時半會兒沒有適應過來,好半晌才緩緩的問道:“天魂是什麽?”

“人有三魂七魄啊,三魂就是天魂,地魂,人魂。”婳魂有些激動,用帶著黑色修長指甲的手抓住我,沒有瞳仁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來轉去的,“我想到了,老板娘你一定能幫老板的,只要你能答應救老板,我們這些小的肯定對你心服口服。”

我蹙了一下眉,“要殺人嗎?”

“不用!不用……我怎麽會讓您殺人呢?您不是法醫專業的嗎?只要能收集到從亡魂身上飄出來的天魂,就能救老板。”那個婳魂越說越激動,七竅當中猛然就流出血來。

我心理素質本來就不好,被它這突然來的一下,嚇得目瞪口呆說不上話。

它有垂頭喪氣起來,“您不答應,嗚嗚嗚嗚……老板娘,你怎麽能不答應呢,老板為了你差點就灰飛煙滅了。他把心給你,靈魂每時每刻都要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我……我答應,我只要有機會回學校,我就想辦法幫忙好嗎?”我咬著唇,手也握成了拳頭。

淩翊這個家夥自己承受了好多,卻什麽也不肯說。

我別說是為他找天魂了,就是讓我把心重新弄出來,還給他我也願意。他這樣虛弱,魂魄還隨時可以能會散去,讓人不擔心都不行。

“小丫頭,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淩翊把雪茄抽完的雪茄插到了床頭櫃的煙灰缸裏,滄冷的眸光在婳魂身上輕輕的一掃,“鷙月知道我受創,需要天魂,必定設下了陷阱。婳魂,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有些事還用我教嗎?”

“老板……我……”婳魂垂頭,長長的發絲遮住了她鬼魅一般的面容。

淩翊再次打斷婳魂的話,“出去,再在夫人面前亂說,就不是這一點懲罰了。”

話音未落,一團火焰瞬間就燒到了婳魂的身上,它的臉和身子被燒成了黑炭的眼色,才慌張的飄出去。

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燒焦的味道,讓人覺得惡心。

我幹嘔了幾下,依舊處在剛才的震驚中,有些驚恐的看著地面。淩翊已經在我身後將厚厚窗簾拉開,外面的天光照進來,讓房間裏一片通明。

我看著自己的身子,我居然被換上了一身縞素的衣服,現在才剛剛發現。

腦子裏還都是剛才淩翊用火焰燒婳魂的畫面,心頭不由的覺得別扭。身後傳來了淩翊邪魅的聲音,“對我恐懼了?”

“我不恐懼,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婳魂也是好心,沒必要……”我轉過頭去看到了淩翊站在窗邊睥睨我的目光,我一下收住了口,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麽。

淩翊嘴角一揚,態度依舊有些桀驁,“它是魂魄,一會兒就會恢覆。”

“你……其實是想保護它,對吧?你是害怕婳魂出去以後,中了鷙月設下的全套?其實你也很善良,淩翊你是一只很好的鬼。不是千年僵屍……”我小心翼翼的下床,想下去抱他。

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才發現腳底還沾著眼球的殘留物。

這嚇我覺得惡心壞了,對著地面就是一陣狂吐。

奈何胃裏面沒有貨,吐出來的都是一些酸液罷了,但是還是難受的我胃裏面扭曲一般的痙攣。

這應該是妊娠反應,我的寶寶應該很健康!

我捂著小腹,居然能夠感覺到寶寶在腹中好像是睡著了,正在淺淺的呼吸著。

他語氣有些冷冰,似乎是在命令我,“坐下。”

“哦。”我實在對淩翊的忽冷忽熱,有些害怕,乖乖的坐在床邊。

他擡起我的一只腳,從床頭櫃抽了幾張紙巾,一點點的幫我擦去腳上的臟東西,“餓了吧?家裏這幫小的不善做活人的食物,我帶你出去吃飯。”

淩翊對我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一樣,向來就是自來熟,沒有緣由的寵著我。我一開始覺得突兀,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現在我哪有心情吃飯,皺著眉頭觸摸他胸口的傷口,“淩翊,我不餓,我……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是認識”他起身他將我的兩肩輕輕推開,星子一般明亮的目光凝視著我,眸中極力隱忍著深埋的情愫。

那張被大火燒毀的臉,好似在無數次的提醒著,他還有一個身份叫做連君耀。

我怔住了,“你們幽都有生死簿嗎?還是有三生石?我失去的記憶,你能不能幫我全都想起來?”

凝望了我片刻,他一個翻身將我欺住,身上的氣勢一下變得威嚴而又邪冷,“小丫頭,我雖然是你嘴裏的千年僵屍,可我也是商人,我從來都不做虧本買賣。你問問題可以,但不能白問這些問題。”

我被淩翊像是布娃娃一樣,隨心所欲的控制在手中,又被他的烏眸看的兩頰發燙。一顆心用力的跳著,跳動的聲音在耳膜旁邊不斷地震動。

他這個江城首富連家的二公子,身價億萬,根本就什麽都不缺了。

我根本就給不了他什麽報酬……

我氣勢一下被他給壓下來,眼神有些怯懦了,刻意回避了他目光,“你……你想要什麽?”

“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陪我一個晚上,不許反抗。”他本來威嚴的眉宇之間,突然浮現了一絲邪魅的表情。

“我不問了還不行嗎?我……我才不要陪你呢……”我看到他帶著冥焰一般炙熱的雙眼,有些退縮了,下意識的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他的身子比想象中還要虛弱,這樣一推便摔在了地上。

淩翊整個身子都萎靡的佝僂著身子,冰冷的瞳眸看著地上,嘴裏輕輕的咳嗽。殷紅色的血沫子吐在木質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

那樣虛弱和無力的淩翊,我還是第一次見。

“淩翊,你怎麽樣?”

我急忙跳下床攙扶淩翊,他的身體比想象中還要沈重,扶了半天都沒有挪動分毫。倒是他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將我的腰環住,側耳貼著我的小腹,“我沒事,只是活人的身軀沒有心臟,很難生存下去。”

周圍變得安靜無比,外面的陽光照進來,顯得這裏和普通的陽宅無異。

只是房間裏的陳列擺設,有些覆古,屋頂上是一只水晶大吊燈,吊燈上的全是白色蠟燭。歐式洛可可風格的大床,還有大概只有美院學生才能說出來的,木質地板所擺出來的古怪的陣型一般的圖案。

墻壁上有很多的壁畫,看著像是旅游照片上盧浮宮。

“我扶你上床好嗎?”我觸摸著淩翊冰冷的軀體,心急如焚,我不知道該怎麽去照顧一個沒有心臟的人。

因為沒有心臟的人,一般都活不過五分鐘。

他雖然活著,卻是那樣的虛弱。

前一秒還在和我開玩笑,說些暧昧不清的話,後一秒卻變得如此的脆弱無力。要是他的打仇家那個咖啡店老板鷙月來了,又該怎麽辦?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讓我聽聽他。”

淩翊似乎能夠聽到我小腹中寶寶的胎動,輕輕的閉上深邃的雙眸,黑色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睫毛微微有些卷曲。

那般修長,又有些像黑色鳳尾蝶的翅膀。

我的身體突然放松了,感受著窗外面清涼的風吹進來,把我的頭發全都吹亂。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寧靜起來,好像最美的時光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我腹中的寶寶果然和普通的孩子不同,他似乎感覺到淩翊正在專心致志的諦聽他的胎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小手似乎正在往外界伸,“爸爸。”

那一刻不僅是我熱淚盈眶,就是平時冰冷如他也是身子微微一震,僵住了。他的指尖輕輕的撫摸我的小腹,寶寶似乎是被他撓了癢癢,在肚子裏“咯咯”直笑:“爸爸,我好癢,爸爸……咯咯……不要欺負寶寶了……”

“出來,讓爸爸抱抱。”他嘴唇輕啟,滄冷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小寶寶癟了癟嘴,似乎好有些困,有些睡眼惺忪的伸了個懶腰。可愛的正在發著白色光芒的靈體從我的小腹中飄出來,他伸手勾住了淩翊修長白皙的脖頸,唇在淩翊的側臉上用力的吻了一下。

當他看到淩翊胸口的傷的時候,水汪汪的眼睛裏眼淚漱潄的又掉下來,奶聲奶氣的聲音裏帶了幾分傷心的哽咽,“爸爸疼嗎?”

淩翊白皙如玉箸的手指輕輕的抓住這個小小嬰兒的小手,整個人都好像閃著父愛的光芒一樣,那樣冷的目光在寶寶面前冰柔的就如同一襲從天上落下來的月光一般的美好,“不疼,傷好了嗎?”

他大概是在問寶寶幾次為了保護我而受的傷害,那孩子淚眼汪汪的把小臉蛋靠在他爸爸的胸膛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著,“我傷好了,爸爸好可憐……嗚嗚嗚……爸爸傷的好重……是寶寶沒保護好爸爸。”

我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寶寶的冰涼的小腦袋,“你這麽小,怎麽保護爸爸?不怪你……”

“不,我要保護爸爸媽媽。”那孩子的眉宇間和淩翊有著說不出的相似,他皺起小眉頭的倔強簡直是和淩翊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淩翊挑了挑鋒利的眉梢,毫不客氣的說道:“小不點,口氣不小,快回你媽肚子裏休息。”

小不點小小的身體在白天確實有些不適應,呆的時間越長,看起來就越虛弱。誰知道這個小鬼頭就是死活不肯回我肚子裏,哭著喊著說要陪爸爸媽媽。

這麽小的一個寶寶,就懂的這麽多,我看著他的眼淚有很多的不舍。

倒是淩翊,眸光一冷,就將他推進了我的肚腹之中。寶寶的靈體已經進去了,淩翊的手掌卻依舊放在我的小腹之上,久久沒有說話,嘴角緩緩的淌下血液。

我慌裏慌張的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液,咬了咬牙,用力將淩翊的身體扶上床。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禦寒,還是將白色的蠶絲被蓋在他虛弱的身軀上。

他那張毀容的臉上面色是那般的蒼白,深黑色的眸子有些威嚴的看著我。

他伸手好像要摸我的側臉,擡起來了,卻無力再往前一步。那般霸道的眸光突然變得有些黯淡,低聲說道:“小丫頭,看來今天我是沒辦法帶你去見你岳父岳母了……”

“沒關系,你先休息。”我坐在床邊低聲的說了一聲。

淩翊卻得寸進尺,一字一頓的說:“我要摟著你休息,進來。”

我有些猶豫,可看到淩翊那張大火之後,帶著灼傷疤痕的臉上那樣的蒼白,有些心疼他。也沒多想,直接就鉆進被子裏和他躺在一塊。

被子裏有條手臂將我從身後輕輕的摟住,他的指尖擡起我的腦袋,讓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摟住我的那只手的指腹則掀開我的衣擺,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打著圈。

他雖然是只鬼,但好像有了人一樣的感情,對我腹中的骨肉有一種說不出的寵愛和喜歡。指尖不厭其煩的,念念不舍的撫摸的小腹。

這家夥的手指尖冰冷,而又細膩。

我被摸得渾身就像過了電一樣,汗毛直立,微微一掙紮。他就在我身後難受的咳嗽,聽著我心疼,又不舍,只要閉著眼睛忍受著不適。

心想著,等病好了,絕對不會讓他這麽占便宜。

說來也奇怪,在他懷中,我莫名的覺得松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最後,我是被餓醒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周圍一片黑暗。

卻能夠問道淡淡的雪茄的味道,一絲紅色的星火在黑暗中燃燒著。

就聽到司馬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好像是在和淩翊交談,“看的出來,簡燁對老板娘的感情很深。我全力施展魅惑,提出要和他結婚,他還是說要考慮考慮。他現在已經很後悔和洛辰駿演了那出戲,傷害老板娘。”

我本來想喊淩翊的名字的,當聽到簡燁兩個字的時候又閉上了嘴,屏住了呼吸。生怕他們發現我醒過來了,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

這太讓人震驚了,原來司馬倩是淩翊派去勾引簡燁的。

大概也是司馬倩讓簡燁和洛辰駿演了床戲來打擊我,最後逼得我走投無路。我現在最信任的淩翊,以為了我甘願拋棄心臟的人,他也在算計我嗎?

我感覺我的身體在顫抖,心頭撕裂一般的疼,腦子裏甚至有了萬念俱灰的想法。

“人總有弱點,況且不是還有洛辰駿幫你嗎?”淩翊的聲音那般的邪冷,讓我都有點聽不出是他了。

而且他語速平和,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

“是,老板,我一定能查出簡家和鷙月之間的陰謀,找到她的家人。”司馬倩說的她,我並不清楚是誰,卻還是耐著性子仔細的聽下去。

他頓了頓,才問道:“還沒線索嗎?”

“老板,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這幾年您一直在追查都沒有找到。若不是你們之間有冥婚契約,茫茫人海,可能連她也找不到。”司馬倩繼續說道。

“繼續找,我懷疑,小丫頭的家人是被鷙月藏起來的。”淩翊的聲音突然變得覆雜而又憤怒,渾身冰冷的氣勢頃刻籠罩了整個房間。

那般的強大,讓人輕易就能生出懼怕和臣服的心理。

我心頭一凜,難道是淩翊的傷好了嗎?

卻又在黑暗中聽到幾聲輕微的咳嗽,他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粗重。我有些感動,他即便身受重傷,也就幫我找家人的下落。

司馬倩說:“說不定生死簿上有記載,她親人的下落。只是……只是我懷疑,生死簿在鷙月大人手上……”

“小丫頭大概是電視看多了,連幽都的生死簿都知道。”淩翊的聲音在黑暗中雖然有些冰冷,卻依舊帶著些許寵溺的意味。

但提到鷙月的時候,又變的冷的可以凍結住空氣,“他這是在找死,如果他再敢來招惹我,我就不會再顧念手足之情了!”

紅色的火星突然熄滅了,大概是被壓進煙灰缸了。

我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鷙月居然是淩翊的手足兄弟。如果一切都是鷙月在算計淩翊,這麽說來我真正的家人有可能都在鷙月手上。

額頭上出了冷汗,卻被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擦去,“偷聽我們說話?”

“我……我沒偷聽,我就聽到了一點……”我就好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一樣,被當場逮到,只能心裏發慌的掩飾。

淩翊就像一個黑色的深淵,讓人越來越看不透。

他因為鷙月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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